在6月份,我们采访了项目的第二位嘉宾——轩辕月。轩辕月对自己的职业发展和个人成长有着深刻的认识和明确的规划。她对这个时代保持着冷静的思考、敏锐的洞察,同时充满热情与期盼。
轩辕月的目标是成为顶级产品经理,她的愿景是让世界充满灵性。因此,世界上多了一个不断给产品注入灵性的产品经理,也多了一个穿梭时空、勇于谈论和表达爱的朋友。
由于篇幅较长,采访内容分为上下两篇。此是上篇,主要涉及个人成长和自我认同。下篇为轩辕月的亲密关系和内在探索。
被采访人:轩辕月 现任某教育机构产品负责人
采访人:Ivy徐 唐卡 Circe
土生土长,我所了解的北京
没有精致的压力,包容性让我舒适
我出生在北京,从小就住在奶奶家,靠近工人体育场。小时候经常能听到国安的比赛和演唱会的声音。工体的巅峰时期是在我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那时候的国安主场比赛非常热闹。虽然我不是球迷,但我有个姐姐特别喜欢国安的比赛。她会买队服,把脸涂成队标的颜色,然后和朋友一起去现场加油。
我们家经历了几次拆迁,从二环搬到了三环,然后又搬到了四环。现在自己买房子,已经住到通州去了,因为市中心的房价实在太高了。
北京的变化很大,特别是朝阳区。以前朝阳区被认为是比较土的地方,现在却成了时尚之都。我经常出差,全国各地跑,对比不同城市的感觉,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像深圳和上海这些城市发展得很快,这可能和城市定位和发展策略有关。但我认为北京的文化底蕴更深厚。比如说北京的博物馆很多,随处可见,你在南方城市很难找到这种感觉。
北京的包容性也很强,你在地铁上看到的人穿什么都有,没有人会在意,这种自由和包容是我特别喜欢的。你看在上海,人们的穿搭显得精心设计,而北京人则更随意,穿着大背心随便一套就出门了。可能这跟胡同生活有关,出门扫大街买菜,没时间搭配。北京人讲究舒适,不会刻意打扮,也没有那种精致的压力。
同时,我也在北京的LGBTQ+社区中感受到一些差异。像成都那边的T都长得很白嫩,而北方的T相对来说有点糙。可能也跟南北方文化差异有关。总体来说,北京的包容性和多样性让我感到很舒适,也希望北京能在未来继续保持这种独特的文化魅力和包容精神。
性别认同和性取向复杂而个人化
面对周遭压力要重新审视传统观念
通过自我认知和社会反馈找到个体意义
我第一次有喜欢的女孩是在小学三年级,大概十岁左右。前几天刚好六一儿童节,我和妈妈翻看我小时候的照片。我发现小时候她非常努力地把我打扮成一个女孩,但这些努力似乎没有什么用。我小时候穿着那些衣服,笑得非常勉强。
我记得小学的时候,妈妈会让我穿裙子,梳小辫,但我总是偷偷在裙子里套一个短裤,然后到了学校就把裙子脱掉。她有一段时间很费解,甚至打我,但我就是不喜欢穿裙子。这种审美偏好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可能是天生的。我初中的时候曾经希望变成男孩,因为觉得这样可以摆脱月经给我带来的束缚。
我回忆起小时候的情景,比如妈妈上厕所时让我保护她,或者爸爸对我比较严厉,这些都可能影响了我的性格发展。我从小就有一种保护和变强的意识,可能这些潜意识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我的性别认同。
性别认同和性取向的形成是一个复杂而个人化的过程,可能受到先天和后天多方面的影响。在成长过程中,我会通过探索自我、亲密关系和职业发展,逐渐形成自己的认同和价值观。通过自我认知和社会反馈,找到个体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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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战胜了孤独与死亡的恐惧,生育将不再是必选项
我的父母希望我生孩子,或至少领养一个,他们主要担心养老问题。我目前并没有这种想法,我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被建设得足够好,以至于我迫切想将一个新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我认为出于养老的需要而生孩子是自私的。父母无非害怕我们老了之后无人照顾,但如果能选择自己的死亡方式,例如安乐死,就可以减轻这种死亡恐惧。
人们害怕孤独、死亡和无意义的生活,这些恐惧会驱使我们做出很多错误决定。当我逐一克服这些恐惧时,我发现自己能够更自信地追求自己的生活目标,而不会被内耗所困扰。我会通过心理学的学习和自我探索,学习直面这些恐惧,找到内心的平静。
亲情有时是匮乏的索取,需要设立边界感进行课题分离
面对家庭的压力和孝顺的文化,我认为我们需要重新审视这些传统观念。孝顺并不意味着一味顺从,而是要在尊重父母的同时,坚持自我独立和成长。父母的经验在现代社会中未必完全适用,我们需要勇敢地走自己的路,用爱和行动来反哺家庭。
我的父母在家庭关系处理和心理层面上也存在着不成熟的一面,尤其在中国的家庭文化中,彼此的边界感不清晰,相互依赖共生。亲情有时候也是一种匮乏的索取,所谓无条件的爱,实际上可能是在自私的掩盖下进行的,看起来是无条件的,但其实处处有条件。
面对这种情况,我会设定边界感,把父母的课题和我的课题分离开来。父母的课题需要他们自己去面对,而我需要设定边界感。设定边界感并不意味着自私。首先,我需要成为我自己,父母也需要成为他们自己。只有当我们各自独立,才能更好地处理彼此的关系。
在自我人格独立之后,我能够更好地面对这种课题分离。我爱我的父母,但这并不影响我的自我成长。我在经济上支持他们,带他们去体验更多新鲜的事物,带给他们快乐。但这一切都不影响我的自我认同和独立。爱和这些事情是分开的,如果有条件,那就不是无条件的爱。
为了更好地处理个体与父母的关系,我认为有几方面需要思考。首先,思考中国的孝文化是怎么来的,某种意义上,它是农耕社会为维持家庭稳定社会和谐的一种工具,是不是一定要被它道德绑架。然后,观察自己与父母和家庭的相处模式,怎么样跳脱出这种模式,树立自己的边界,找到自我。意识到找到自我并不是自私,自爱不是自私。当你能够清晰地理清这些问题,就能更好地剥离自己,不受(不成熟的)亲情的捆绑和束缚。
其实有些亲情的东西是割不断的,但理清这些关系后,大家才能从这一团乱麻中更好地认知和看清楚。当理清楚这些问题后,我会与父母保持沟通,虽然不能达成完全一致,但可以保持认知上的同频。我母亲比较开明,所以我会跟她聊很多,她也会给我一些正向反馈。
在这个过程中,要学会去爱父母,爱他们,他们会感觉到。比如在母亲节或者其他节日,带他们去听音乐会,为他们的生活注入一些新鲜感和活力,提高相处质量,这样他们会感觉到被注入正能量,恐惧感会减少,信任也会增加。
这些都是逐渐建立起的正循环。内核稳定之后,外界也会给你更好的反馈。但进入良性循环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首先自己得稳定。我的建议是持续自我探索,建立稳定的内核,不要被匮乏感和恐惧感所驱使。面对家庭时,要学会课题分离。
这些年来,我通过不断的内观和自我反思,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力量和方向。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能力改变自己,只要我们勇敢面对内心的恐惧和匮乏,找到自己的内在力量,未来一定会更加光明和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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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是不断探索和校正的过程
为初恋学法律,报社转行投身教育
除了清北随便选,因为初恋选了中国政法
我本科学的是法律,没参加过时下热门的法考。当时选专业比较盲目,家里人也不懂。我是非典那年参加的高考,高三没怎么好好学习,但成绩还不错,能上除了北清以外的学校。最后因为初恋填报了中国政法大学,到现在也不后悔,如果再重来一次,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从纸媒到教育,用产品思维研发课程
毕业后,我进入了北京青年报社,当时纸媒如日中天,一版广告卖到二三十万。我被分到了教育版,从此与教育结缘。刚开始做记者,后来转到了广告部,做销售。但随着互联网兴起,纸媒很快衰落。
我转向了教育行业,开始在新航道做英语老师。后来线上教育兴起,我进入了一家叫考满分的公司,做线上大班课程。当时线上教育刚起步,市场大,有红利。我开始用产品思维设计课程,教学效果反馈迅速,形成了良性循环。
扎根教育,看重行业外部性正收益
随着业务竞争激烈,我从一线老师转型做管理和产品经理。后来公司被好未来收购,我进入了好未来的培训体系,开始燃起了对商业产品的好奇心。我接触了很多教育大佬,学习他们的商业判断和产品设计。
我在好未来工作了一段时间,学到了很多东西,然后就去了字节。我当时在K12领域达到了年薪百万的巅峰,后来因为有股票期权和其他福利,我就加入了字节。但是没做多久,双减政策出台,我被裁了。不过我很幸运,当时刚刚过了试用期,得到了赔偿。
再后来,我去了猎聘做职业教育,猎聘有很多流量,想做职业教育,但他们的简历流量主要集中在房地产、会计、金融等领域。我在这段经历中学到了很多职业发展的知识,并且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价值观。我喜欢教育行业的原因之一是我希望我的事业能有外部性的正收益,而不是简单的功利性的行业,比如金融和快销。
顺势而为,职业发展是不断探索和校正的过程
我在好未来跟随一位老师学习了很多方法论,包括客户需求洞察和进攻策略。后来了解到,教育公司的方法论其实是从互联网产品或通用的产品框架中裁剪出来的,适合教育的部分留下来使用。到了字节,我学到了他们的企业文化和方法论,比如开放、清晰、坦诚等,这对我的职场风格和团队管理也有很大的影响。我的职业目标也逐渐清晰,那就是我想成为顶级产品经理。
我认为职业选择是一个逐渐形成的过程。这中间会受很多因素影响,信息环境的变化也会不断校正了我的选择。20年前信息闭塞,我只能通过实践和有限的选择去试错。而现在信息发达,试错成本比较低。当初进入教育行业也是偶然,但在做的过程中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个行业,因为教育能给人带来正向的影响。
在职业发展的过程中,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不断的尝试和探索,通过与外界的交互和自我觉察逐渐形成自我认同。我也认为家庭宽松的环境对我的发展有很大的帮助,我父母给我很大的自由,不干涉我的决定,这让我能更自由地探索自己的兴趣和方向。
总的来说,职业发展是一个不断探索和校正的过程,找到自己的长处,明确自己的价值观,通过不断的实践和反思,最终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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